子曰:“听讼,吾犹人也;必也使无讼乎!”无情者不得尽其辞,大畏民志。此谓知本。
子曰:“听讼,吾犹人也;必也使无讼乎!”无情者不得尽其辞,大畏民志。此谓知本。
解释
朱夫子解释,这是孔老夫子所说的话,听讼,就是接受一个案子审案叫听讼。孔子说,『听讼,吾犹人也』,犹人是不异于人,他跟别人是一样的,没什么不同。别人断案,即使是再高明,难免也会有差错的时候,夫子断案也可能是这样的。这里下面说,『必也使无讼乎』,夫子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,不是在他断案高明比别人强,而是他能够使民众不要再发生案情、不要再起诉讼,这是孔老夫子高明之处,别人比不上。朱子说,「情,实也。引夫子之言,而言圣人能使无实之人,不敢尽其虚诞之辞」。这是讲『无情者,不得尽其辞』的意思。这个无情的情,就是实,无实,它是虚假的。他诬蔑,或者是谎报案子,说出些虚诞之词来诬蔑人。圣人是能够使这些虚假的人不敢说谎。他没有真实受到冤枉,但是他起诉讼,编造一些虚诞之词来蒙骗官员,来栽赃于人,这种人在圣人面前他不敢说谎,他也不会去说谎。为什么?「盖我之明德既明,自然有以畏服民之心志,故讼不待听而自无也」。这是因为我的明德已经显明,这个是讲夫子,孔老夫子已明其明德,他成圣成贤了,所以他自然有这种感化的力量,也让民众同归于善,让民众也对他产生敬畏佩服。所以也就不敢编造谎言去冤枉他人、去起诉讼;甚至能够做到互相礼让、互相照顾,绝不起对立,绝不起冲突,那么哪有什么诉讼?所以讼不待听而自无也,不需要去听讼,不用审案,为什么?没有案子,天下太平了。圣人靠的是什么技巧?没有别的,就是自行化他的功夫,自己能明其明德、做出好样子,然后教导大众,所谓自新新民、自觉觉他。
我们的师父上人有一次到北京,这是好几年之前的事情,会见当时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副委员长傅铁山大主教,他是天主教的首领,对我们师长也是非常的敬重,两位大德相见,相谈甚欢。在谈话当中,我们师父就谈起中国人的理念重视教育,「建国君民,教学为先」,这个教育里面,包括伦理、道德、因果的教育。人学了伦理道德,他就耻于作恶;人学习了因果之后,他就不敢作恶。对现在人来讲,因果教育更为有效果。我们师长提起来,说过去每个乡镇都有城隍庙,城隍庙里面都有地狱变相图,给民众看到造作恶业将来要堕地狱,看到地狱的那些情形,那是真的会颤抖、会害怕,所以它防范罪恶效果特别好。现在很多地方城隍庙都已经不存在,我们师父发心助印台湾江逸子老师画的地狱变相图,用它来代替城隍的因果教育,这也是不得已。然后我们师长说,过去建个城隍庙,用因果的教育,地狱变相图,它对于社会安定的功能来讲,超过一万个警察。你一万个警察要维护社会安定,还不一定能够有效果,你用因果教育,这个效果好,人民自己就不敢作恶。就像这里讲的,必也使无讼乎,他不敢作恶,他不会犯罪了,还有什么案子可办?结果傅铁山长老笑着说:不止!这超过十万个警察。我们师长笑着点点头。确实,教育的力量太大了,而这个功夫是用在无形,所谓润物细无声。所以夫子当年在鲁国做个地方的官员,三年之内,就让那个地方夜不闭户、路不拾遗,人人知礼守礼,这就是孔老夫子的能耐。他用什么?就是用教育,身教、言教,人民就不争了,能够做到上下和睦、互相礼敬。这是『大畏民志』,真正让人民心志畏服。
朱子说,「观于此言,可以知本末之先后矣」。朱子把这句是放在「没世不忘」之后,这是前面「诗云:于戏前王不忘。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,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,此以没世不忘也」,放在这后面,作为单独的一章,这是把顺序作了个调整。这节经文,朱夫子认为是《大学》里面解释「本末」的。对于这一点,清朝的周安士先生有个批评。因为什么?朱子他把本末看得很重,其实在《大学》开篇所说的「物有本末,事有终始,知所先后,则近道矣」,这句话最重要的不是讲本末,而是讲知。所以这里后面讲「此谓知本」,这个此谓知本最重要的是讲知,而不是讲本。朱子把这个重心放在本字,他就把这节经文判成是解释「本末」,然后又把前面「此谓知本,此谓知之至也」调在这节经文后面,就出现两个「此谓知本」。然后按照程子的意思说,第一个「此谓知本」是衍文,多余的文字,要把它删除掉,自己还补一段文字。这个是用自己的理解,错解了圣人真实义。周安士先生讲,《大学》开篇所说的,就是说朱子所说的三纲八目,本末不在三纲八目当中,这里判的「经一章」、「传十章」,这十章传是解释经的,那为什么特别又把本末提出来解释?本末又非纲、亦非目,专门拿出一章来解释本末,这不妥当。这是朱子他误以为「子曰」这节经文是讲本末,实际上是重在知,此谓知本。而且,如果按照朱子的理解,既然要解释本末,那为什么不解释终始,为什么不解释先后?这三个是同时出现的。所以这些都不妥。因此《大学》的经文不是朱子所说的有什么错乱,其实它的次序是非常的良好,并没有不妥之处。